韓利民回去的時候，包廂裏已經離開了好幾個人。

童胖見到韓利民和廖唯回來，看了看後面問道：“那個呢？”

“他沒過來嗎？”

童胖搖了搖頭。

韓利民和廖唯對視了一眼，回道：“大概有事先走了吧。”

“趙向走了嗎？”班長聽到韓利民的話，扭頭說道，“他不是說自己一個人在京市很無聊，想多認識一點焦市的朋友才來的嗎，怎麽這麽快就走了，也沒見他認識多少人。”

韓利民抽了抽嘴角道：“他是這麽跟你說的？”

“對啊，不然我帶他過來做什麽，都不認識的，我跟他還是之前同鄉會的時候認識的，他一直說想要來認識一下我們，跟我說了好久，才決定叫上他的。”

“什麽時候又有同鄉會了？”韓利民奇怪的問道，上次他倒黴催的遇到周玥和李宇唯的時候，班長不是沒參加嗎。

“讀了半年書，同鄉會就參加了好幾個了，之前也沒看到你。”班長掰著手指數了數。

韓利民聽了實在無語，怎麽他們焦市的人這麽愛搞這一套，還好他才被人叫了兩次，下次還是不要出來了，不然很可能又要遇到麻煩。

“行了，那我也走了，我同學等我一起回去呢。”韓利民朝他們道了聲，便離開了，走之前還朝廖唯使了個眼神。

等韓利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原雅言正在大廳等他，他快步跑過去，“你不是說還要一會嗎？怎麽就在這兒了？”

“善心堂那邊突然給讓我過去，就先出來了。”

“那你發個短信給我直接走就是了，萬一我很慢出來呢。”

“在慢一點就要給你打電話了，不過，等你的時間還是有的。”原雅言看了一眼韓利民笑道，善心堂也沒說什麽事，只是讓他過去而已。

韓利民抿了抿嘴，道：“那趕緊走吧。”

兩人一路狂飆到善心堂，在他們到的時候，善心堂大門緊閉，只留了一個小的側門還開著。

善心堂坐落在京市的老街裏，是一個鬧中取靜的格局，周圍全是保留的很好的古代建築，也是個來京市的游客必去的地點，周圍全是一些老字號的門店，有的店追訴歷史都能往上推個百來年了。

韓利民跟著原雅言從小門進到裏面去，就看到善心堂的大堂燈火通明，和外面已經打烊的安靜形成了鮮明地對比，大堂內原雅慎翹著二郎腿坐在官帽椅上，手裏拿著櫃上的銅藥杵，一下一下輕輕地敲在手心裏，眼睛則一直盯著對面椅子上一個雙目緊閉，四肢抽搐的男子。

另外幾個身著灰藍色中式盤扣衣的人正圍著那個男子緊張地快要冒汗了。

原雅言一走進大堂，就被其中一個灰藍色衣服的小哥給拉了過去，“二少，這個患者下午抓了我們的藥，晚上吃下去之後，就覺得惡心，身體難受，剛剛來找我們，可是杜醫師已經回去了，剛才這人又突然四肢抽搐地倒下去了。”說著還小心地看了一眼原雅慎。

原雅言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原雅慎，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就走過去看對面的患者。

“下午杜醫師給開的是什麽藥？”

“二十九味羌活散，痘診。”

原雅言走過去給人把脈，查看生命體征，“什麽時候情況嚴重的？”

“五分鐘之前，開始抽搐。”原雅言身邊的一個圓臉小哥緊張的都要結巴了，他來善心堂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遇見患者用藥出事的，而且坐堂的醫師人還不在，看著手腳開始抽搐地患者，小哥感覺自己都要抖起來了。

“藥方”原雅言伸手朝粗眉毛的小哥說道。

粗眉毛的小哥趕緊跑到櫃臺，翻找下午配比的藥方。

“你叫杜醫師回來了嗎？”原雅言問圓臉的小哥。

圓臉小哥一個勁地點頭，指著患者說道：“他來的時候，我就打電話了，可是杜醫師一直沒到。”

原雅慎看著有條不紊的原雅言，咚的一聲把藥杵捶到了一旁的高腳茶幾上，冷笑地朝原雅言說道：“半吊子的醫術也敢救人。”

原雅言沒有理會原雅慎，而是朝韓利民說道：“民仔你先坐一下。”說罷扭頭又看起了患者的情況。

韓利民朝原雅言點頭道：“不用管我。”

原雅慎看到韓利民站在一邊，不屑地說道：“現在什麽貓啊狗的，都能進善心堂了。”

韓利民無語地看了一眼原雅慎，心道這人該不是腦子有病吧，一個勁地懟天懟地，現存在感吶。

原雅慎見韓利民也沒有理他，瞇了瞇眼睛，放下二郎腿，走到韓利民面前，打量了一下才開口道：“上次就是你壞我事的。”

“哈？你誰啊。”韓利民無語地看著原雅慎，神經病啊，他都不認識，一上來就說他壞事，怕真的是腦子不好。

原雅慎指了指原雅言，道：“他祖宗。”

韓利民抽搐著嘴角，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遇到神經病了，“你怎麽沒埋地裏，大晚上的就別出來了，現在燈這麽亮，說不定也會魂飛魄散的。”

原雅慎一聽，咬牙道：“難怪敢管閑事，你膽子挺大啊。”說著就想動手。

韓利民覺得他最近好像經常遇到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家夥，還是打不過他的那種，但是這種場合他也不想生事，於是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原雅慎想要抓住他的手，說道：“老祖宗還是安靜一點的好，這裏砸了對您也沒好處不是。”

原雅慎瞥了一眼後退的韓利民，像是被他的退縮取悅了一般，朝原雅言示威似的看了一眼，道：“你最好還是快點，爺爺一會應該也會到了，不知道他看到管出這麽大的問題會怎樣嘍。”

韓利民看著原雅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正在給患者做緊急救護的原雅言，想著今天這事情該不會是這個神經病搞出來的吧。

而原雅言卻是沒什麽功夫理會原雅慎的挑釁，拿起粗眉毛遞給他的藥方看了一眼，問道：“下午誰抓的藥？”

“是小毛抓的。”圓臉小哥指了一下另一個一直在按壓患者人中的小哥說道。

“是這張藥方嗎？”原雅言把藥方給了小毛問道。

小毛看了一眼，就點頭應道：“是的。”

韓利民剛剛覺得二十九味羌活散聽著就有些耳熟，但是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在哪裏見過這個藥方了，想了想還是沒忍住上前問道：“能讓我看一下藥方嗎？”

“呵，你算個什麽東西，也能看我善心堂的藥方。”原雅慎鄙視地說道，上次要教訓原雅言，但是被他宿舍的人給壞事了，所以他早就調查過這幾個人，這個叫韓利民竟然跟原雅言的那個賤人媽是一個地方來的，看著他就不爽，“原二要是半吊子的話，你連吊子都算不上吧。”

韓利民看了一眼原雅慎，也沒因為他的話生氣，畢竟他也不確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對的，說實話，以他現在的醫術確實不夠格的，不過有些想法像是在他腦子裏生根了一樣，讓他想弄個清楚。

所以他沒有回答原雅慎的話，而是看向了原雅言爭求意見。

原雅言只是楞了一下，直接把藥方遞了過去，韓利民看著藥方上羌活、鐵棒錘（根、幼苗、葉）、黑冰片、虎耳草、北豆根等藥材，又伸手摸了摸患者的腹部，問道：“測過血壓了嗎？”

“血壓一直在下降。”圓臉小哥朝韓利民說道。

韓利民抿了抿嘴跟原雅言說道：“我看著像是北豆根中毒了，但是也不敢確定，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上腹腫脹、大汗、抽搐、血壓下降，二十九味羌活散裏也有北豆根。”

他也只能八成肯定患者是北豆根中毒，若不是藥方裏確實寫著北豆根，他也不敢想是這個，畢竟中毒這種東西有些毒素癥狀太像了。

原雅言看了一眼韓利民，應道：“好。”

“灸百會、中脘、內關、足三裏，能緩解。”韓利民搜索到腦中的穴位趕緊告訴原雅言，“有會針灸的嗎？”

“您來吧，您不是知道嗎？”圓臉小哥朝韓利民急道，他們堂裏醫師都不在，針灸能上手的只有他，但是他還沒出師，不敢動。

“我沒資格，都沒人會嗎？”韓利民問道。

原雅言朝圓臉小哥說道：“懸鐘你不是跟著阮醫師學了一年多的針灸嗎，都告訴你穴位了，總是會一點的吧。”

“二少，我不敢下手。”

“你再不下手，以後就都不用下了。小毛院裏的救護車叫了嗎？”原雅言厲聲說道，看著抽搐的越來越厲害的患者，他還是做了兩手準備。

懸鐘聽的渾身一抖，苦著臉拿了針灸出來，照著韓利民說的那幾個穴位針紮進去。

“叫了，但是現在都半個小時還沒到。”

“去催。”原雅言冷冷地看了一眼原雅慎，知道他今天肯定被陰到了，但是沒想到原雅慎已經到為了對付他不管人死活的地步了。

而在懸鐘冒著冷汗，小心的紮針下，患者的情況看著稍有緩解的跡象，韓利民見狀，舒了口氣，看來他是沒看錯了，不過晚上這事情到處透著奇怪，他應該是被卷到原家的糾紛裏了。

不過原家世代行醫，原雅慎也不至於自砸招牌，為了找原雅言麻煩，這麽給自家抹黑吧。

原雅慎在韓利民開始說話的時候，臉色就變的不太好，現在被原雅言一瞥，更是心態爆炸了，吼道：“看我做什麽，你還是祈禱別被爺爺知道了。”

“是你怕，還是我怕。”原雅言應了一句。

就在原雅慎差點暴起的時候，善心堂的小門外傳來了救護車以及一個憤怒的聲音，“這種時候還能吵起來，你們倆是要把善心堂百年的名聲都給毀了才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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